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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爱情
文/白鹭林
故事简介:
看似完美的人生却有不完美的爱情,看似不完美的人生却收获了完美的爱情。这中间究竟有什么机缘巧合?因为爱情作为社会人生的混合产品,需要太多的条件,包括性格、年龄、经济条件、社会地位、文化水平、处世为人的技巧、心理的成熟程度等等。
本故事讲述了大龄女青年阮霞曾经身患抑郁症,通过网络认识了离婚不久的公务员刘宇衡,两人迅速坠入情网。可刘宇衡并不了解阮霞的过去。结婚后阮霞因为怀孕旧病复发,往事不断涌上心头,几近崩溃。而阮霞过去的宿仇又开始来找阮霞的麻烦。阮霞的婚姻会何去何从?阮霞的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?在痛苦中阮霞写了一个博客,披露了她自己隐瞒了十年的红尘往事。她被自己所盲目崇拜的大学老师逼得无路可走而患上了抑郁症,多次自杀而没有成功。疾病复发后,阮霞又几乎自杀,所幸得以自救。故事情节复杂曲折,善恶美丑各自展现。但故事结局是你所憧憬的。
第二部痛苦的往事(3)
逃不脱的情网(1)
阮霞只用三天时间就校完了稿子,当她把稿子送给朱浪的时候,朱浪当着阮霞的面打开了书桌的抽屉,阮霞发现抽屉里一叠厚厚的百元大钞。朱浪从那叠百元大钞里抽出三张给了阮霞说:“这是预付你一半的稿费,剩下的一半校完三稿后再给你。”
阮霞接过钱,看了抽屉一眼,心想:“朱浪真有钱啊!可这是他故意给自己看的吗?”
“我们到客厅里坐坐吧?”朱浪邀请阮霞。
朱浪住的是两室一厅,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设计,客厅很小。房子也没有装修,客厅里家具非常简单,一张沙发,四张椅子,一张方桌而已。
一回生,二回熟,阮霞这次已没有上回那么紧张了。朱浪并不严肃,也没有那么可怕。
朱浪邀请阮霞一同坐在沙发上,对阮霞说:“有一个工作你干吗?”
“什么工作?”
“给我一个朋友整理书稿,那要天天过来。”
“天天跟你在一起?”阮霞心想。一意识到这一点,阮霞的心就狂跳了起来。那可不行,如果这样,还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!
“我现在在做家教,这个工作我做不了。”于是阮霞立即回答道。
笑容立即僵在朱浪脸上,阮霞看朱浪的眼神有点忧伤,也许他从来没想到阮霞会拒绝自己。
回寝室后,朱浪忧伤的眼神不时在阮霞脑中闪现:“他是真的需要一个整理书稿的人吗?我自己不去,但我可以给他推荐一个人去。”一念及此,阮霞找到了陈悠然:“悠然,朱老师需要一个整理书稿的人,他要我去,但我没时间,你愿意去吗?有稿费的。”
“那好啊!我现在正好没事干好无聊的。”陈悠然一脸的灿烂。
阮霞于是给朱浪打“朱老师,我帮您找了一个整理书稿的人,你还要不要?”
“我不要!”阮霞听朱浪说得特别粗声大气,好像很生气的样子。
阮霞讪讪地放下话筒,不知道朱浪为什么要生气,自己可是一番好意。她不知道,朱浪自许第一风流才子,魅力无边,从来都是女人主动向他投怀送抱,还没有哪个女人敢拒绝他。你个小小阮霞,其貌不扬,竟敢如此不识抬举。可也正因为阮霞的不识抬举,激起了朱浪心底的征服欲。而阮霞也在努力地逃避被征服。两人之间的爱恋不是柔情蜜意的交融,而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较量。而阮霞对处理感情的事情根本没有经验,这场较量让她很累很累。
第二天,阮霞正在寝室校稿,一个女孩推门进来:“谁是阮霞?”
“我是。有什么事?”阮霞忙抬起头来。
“牛欢欢老师叫你到她家去一趟。”
“有什么事吗?”
“不知道。只是她要我带个信给你。”
牛老师带过阮霞的课,而且对阮霞不错。阮霞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,所以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出发了。
牛老师的房子也很小,里面堆满了书。
“牛老师找我什么事?”阮霞一进门就问道。
“看你考上研究生了,喊你过来玩玩。”牛老师笑着说。
“最近写了什么诗歌没有?”牛老师看阮霞发怔,接着问道。
“写了几首。”
“以后把你的诗歌拿过来给我,我这里有一本诗歌杂志,可以给你发表。”
“那好啊!”阮霞非常惊喜地说。
“昨天朱浪老师到这里来了,他是这本杂志的副主编。”牛老师笑着看着阮霞。
“朱浪老师啊!他最近要我帮他校稿呢!他好像挺不错的。”阮霞斟酌着措辞。
“朱浪老师是非常优秀呢!现在我们学校要重用有才华的人,他以后可能当副校长呢!”
阮霞一听,不禁对朱浪又多了一层仰慕。
“朱老师好像有很多人喜欢。”阮霞试探着问牛老师。
“是啊!他家门前车马喧。可这不是好事情呢!”牛老师感叹地说。
“可都是别人去找他的啊!我觉得他不是那种花心的人。”阮霞是觉得再花心的人也肯定会钟情于某个女人,况且他有这么高的学问,只是想找一个知己而已吧。可知己难觅啊!也许,自己可以成为他的知己。正是抱了这种怀想,她只把朱浪往好的方面想。
“他是名校名师名弟子,也许做他的学生很不错。”阮霞不知道牛老师是不是在有意暗示自己什么。
“可我找了杨亮之老师,我想做他的学生,因为我喜欢诗词。”
“他答应了吗?”
“他答应了。”
“你不知道,跟杨亮之老师的话,师母不太好打交道。”
“可我已经找了杨老师了,我不能背信弃义。”阮霞心想。后来阮霞才明白什么叫陷阱。可当她明白的时候她已经钻进去很深了。因为她不知道学校老师们的关系有多么微妙,老师们在名利面前的争夺又有多么激烈!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对她自己的将来产生多么深刻的影响。因为过分的单纯,她根本没有防人之心,她对自己的隐私毫无保留。
逃不脱的情网(2)
几天后,阮霞改完了第二稿,就给朱浪送了过去。这次,阮霞发现岳灵也在朱浪家,还带了一个陌生的女孩,说也是朱浪的老乡。阮霞很奇怪朱浪这次看上去有点憔悴,灵*被什么掏空了似的没精神。阮霞跟岳灵还有那个陌生的女孩一起坐在沙发上,朱浪坐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。朱浪目光幽幽地看着阮霞说:“我这人是个土包子,噢?”
“朱老师才华盖世,又怎么会是个土包子呢?”岳灵接口说。
阮霞在思考朱浪为什么突然开口说这种话。可同丰清华的精致比较起来,他确实像个土包子。但即使他土气,也不减他对阮霞(也许对其他女人也一样)巨大的吸引力,只不过阮霞自己不想承认。
当阮霞从朱浪家回到寝室的时候,正碰上陈悠然满脸喜气地从外面进来。
“到哪去了,怎么这么高兴?”阮霞问。
“我去算命了。你相信命运吗?”
“不太相信。”
“可那个瞎子真的算得很准,他连我哪一年升学哪一年找了什么工作都算得到。他还说我将来事业会小有成就。”
“这么厉害?”
“是的。其实算命是一门古老的科学,可以相信一下。”
“我是不太信,不过觉得挺好玩的。明天我去算算看。”
第二天下午,阮霞按照陈悠然指点的地方找到了那个算命先生,果然是个瞎子。
“请报生辰年月日。”瞎子说。
“年3月18日18点30,阴历。”阮霞说。
“辛亥,壬辰,戊辰,辛酉。”瞎子跪着手指头说。
“嗯,你说吧。”
“好命。你年升学外出,年有贵人相助,或者可以升学,或者可以找个好工作。”
“哟,这么准!”阮霞惊叹地说,“那将来呢?”
“你将来肯定是个做学问的,在大学工作。”
“那我的感情呢?”
“你还不宜结婚。要晚婚,早结婚会离婚的。”
“这样啊!说实在的我考上了研究生,我想过两年就提前毕业,可以不?”
“过两年不行。年你运气不好,不适合毕业。”
“哦!”阮霞半信半疑地点点头。
“不宜结婚但应该可以谈恋爱吧?”阮霞心想。
正当阮霞逐渐陷进对朱浪的向往之中时,毕业生们离校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近了。一个彩霞满天的傍晚,卫泉来通知阮霞:“中文系九四届研究生毕业欢送晚会今天晚上在学校工会举行,莫主任叫我邀请你们今年新考上的研究生们也一起参加。”
吃过晚饭,阮霞早早地到了工会。晚会七点开始,开始的第一个节目是请莫主任讲话:
“各位同学晚上好:
今天是我们欢送九四届研究生毕业走向新的人生的晚会。我前不久刚带学生实习回来,在那里我们举行了两场晚会,让人久久难以忘怀。研究生三年使你们羽翼渐丰,学校希望你们今后能充分展示自己的才华,为国家为民族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!最后祝你们前程似锦!事业有成!爱情甜蜜!”
阮霞一听莫主任提起实习之事,马上想起了丰清华。虽然她不再痛苦,可过去心灵的痕迹却在一时之间难以完全淡忘。她不知道丰清华会跟莫新菲说什么,可她还是感激莫新菲对自己的认可。所以在节目表演完之后的舞会上,她壮着胆子邀请莫主任跳舞。莫主任个子很高,可骨架却偏小,整个人高高地矗在空中像一根电线杆,而小小的脑袋看上去就像一只停在电线杆上的小鸟。阮霞一直觉得莫主任长得有点滑稽,只不过她一直不敢说出来。莫主任也是博士,也是众多女学生心目中的偶像,只不过他已经结婚,没有人想做小三而已。莫主任想带着阮霞跳快三,可阮霞偏偏不会快三,总是踩脚。阮霞心里很尴尬,想罢跳又不敢开口。正在犹豫之际,莫主任开口了:“你们实习的同学有时间到我家来玩好吗?”
阮霞一听,突然觉得丰清华就坐在莫主任家里,自己是这一辈子都不想跟他见面了。她立即推辞道:“那要卫泉组织大家马上就去,不然大家都毕业了。”
其实,阮霞本可以借去莫新菲家的时机跟莫新菲说明她跟丰清华的事情,可由于她内心深深的自卑而造成她的极度自尊好面子,也由于她所受的淑女教育和社会经验的极度贫乏,她不敢跟莫新菲面对面地来谈这个事情,因为她觉得这个事情太丢脸了。而莫新菲却以为阮霞是认识朱浪以后喜新厌旧,决定惩罚她,而埋下了以后事情发展的伏笔。阮霞只以为自己处处躲着莫新菲就会让莫新菲明白自己的心意,而且莫新菲作为一个大学老师,“德高望重”,大概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勉强自己,为难自己,所以也没有十分防备,而是半担心半放心地一步一步走进了莫新菲精心给她设计好的圈套。
后来莫主任没有再吱声,脸上也露出了不悦的表情。而阮霞脚步凌乱,不成章法,跳得实在是没意思,莫主任就放开了她。而后的舞会,阮霞也觉得没意思,就提前退场了。
逃不脱的情网(3)
阮霞回寝室的时候,就岳灵一个人在。
“怎么就你一个人?”阮霞问。
“大概都约会去了。”岳灵打趣道。
“你为什么不去约会?”
“我等着你回来跟你约会。”岳灵继续说笑。
“算了吧!你还是跟你的老乡朱老师约会最好。”阮霞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。那天在朱浪家见到岳灵,她心里还真有点醋意。
“你不要吃我的醋。实话告诉你,我觉得谁找了朱浪谁就会倒霉一辈子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你不觉得在朱浪面前没有安全感吗?他接触过的女人太多了。”
阮霞读过许多言情小说,在她的思想里,认为爱情是专注而单一的,就算身边有再多的女人,一个男人的真心所爱也只有一个人,其他都是枉费心机。当然,阮霞也没有把握肯定朱浪心中的唯一就是自己,不安全的感觉深深包围着她,所以她才会逃避被征服,害怕被伤害。
她不知道,感情上爱一个人而理智上不敢爱的矛盾是多么折磨人的事情,这样的爱情根本没有什么幸福可言,而只会让人忧伤。
六月一日,毕业生们都领到了毕业证书,除了考上研究生的,其他同学都找好了工作。
这时候大学生就业环境还很宽松,就业形式也是处在从组织分配到双向选择的过渡阶段,就业率是真正的%。那时找一个好工作真的很容易,所以阮霞一直后悔读研之事。古人说:“祸兮,福之所倚;福兮,祸之所伏。”意思是福祸可以相互转换。读研本是一件好事,在阮霞这里却成了弥天大祸。所以人生之事,真是充满了变数。人生的得意和失意,也只有盖棺才能定论了。
毕业生们陆陆续续都离校了,寝室里只剩下阮霞一个人。阮霞找到了一间毕业研究生所住的寝室,寝室里只剩下一个即将去北京工作的女生,她把寝室钥匙给了阮霞,等她一走,阮霞就可以搬进去了。
逃不脱的情网(4)
每年的寒暑假,阮霞都是在学校度过的,只回去待过短暂的几天。
农村的生活离自己渐行渐远,已经不太习惯了。
阮霞也回去帮父母割过水稻,但割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腰酸背痛了,长时间的不搞体力劳动,身体已逐渐变得娇气了。
待在学校可以找几份家教工作,赚的钱比父母赚得还多,何乐而不为呢?
这个暑假,阮霞也找了两份家教。
可是时间还有很多空闲,阮霞就开始练书法。她一个人住在研究生楼的房里,每天坚持练习颜真卿的《多宝塔碑》,怡然自乐。
这时,她跟朱浪的交往也变得频繁了。
别看朱浪长得粗粗大大的,有时却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充满童真。
朱浪家里客人不断,可大都是学生,漂亮的女学生。
阮霞喜欢跟朱浪聊人生,她想通过聊天了解朱浪的思想,她想要一段自己能够把握得住的感情。所以,在朱浪面前,她总是压抑自己。
朱浪早已看穿了阮霞的心思,心底里暗暗敬重她的稳重。作为情场老手,他知道这样的女孩需要激发。有一天,当阮霞再次去拜访他的时候,他跟阮霞聊诗:“苏轼的诗真写得好:‘墙里秋千墙外道。墙外行人,墙里佳人笑。笑渐不闻声渐悄,多情却被无情恼。’”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阮霞。
“你真那么多情吗?”阮霞心想,“可为什么不见你‘低声下气’地来追求过我呢?”
她不知道,朱浪早已习惯被人仰视,他的爱情,只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,而绝不会“低声下气”地去讨女孩子欢心。他只知道自己需要女人俯首帖耳的爱,却不懂女孩子需要什么样的爱,需要怎样去爱。
他的大男人的尊严永远凌驾于爱情之上。
摆在架子上的爱情最终收获的是一败涂地。
阮霞假装不懂朱浪的意思,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迎合朱浪。
她的含蓄、矜持和骄傲束缚了她的行动。
她唯一想做的是等待朱浪深情的表白。
可外表越冷漠,内心却越火热。
朱浪见不到阮霞的回应,自尊心受了很大的打击。
从来都是女人主动追求自己,这次自己主动追求阮霞,已经很是屈尊了。难道她真的不喜欢自己?看着阮霞轻轻巧巧远去的背影,他第一次觉得了失落,一连两个晚上,他都无法安然入睡。
两天后,阮霞又来了。阮霞忍不住心底的思念,又来了。
朱浪不再像以前一样坐在椅子上陪阮霞聊天,而是趴在客厅门口整理一大堆书稿。
阮霞看他胡子拉碴,头发蓬乱,眼睛布满血丝,满脸疲惫,一下子像老了十岁。
“你怎么这样了?”阮霞突然觉得很心痛。
“我昨晚一夜都没睡觉,浑身都是臭的。”朱浪一边慢吞吞地整理书稿一边幽幽地说,像是在梦游一样。
阮霞真想走过去抱住他,可她不敢,她只觉得心底的骄傲在败退,她不知道他这样是不是因为自己,可是她感到自己努力守卫的心门被撼动了。
她很快告辞了出来,回到寝室后,她给朱浪写了第一封信,当面不敢说的话,都在信里说了:
尊敬的朱老师:
谢谢您在校对书稿时给我双倍的稿费。不知您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憔悴?晚上不睡觉怎么行呢?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。我答应做您女朋友就是了。
祝好!
阮霞
/6/24
阮霞把信小心地叠好,还特意到商店里买了一套刮胡子的刀具,放在一个塑料袋子里送给了朱浪。当时她的心里特别地紧张,觉得自己做了天底下最勇敢也最丢人的事情,所以不等朱浪打开塑料袋子,就赶紧告辞了。
很久以后阮霞才知道,爱一个人完全可以大大方方,哪怕是单恋,也可以理直气壮的。
逃不脱的情网(5)
第二天,阮霞在中文系教学楼前意外地碰见了朱浪。今天的朱浪神采奕奕,他双眼含笑,直视阮霞的眼睛。阮霞羞涩地低下头:“朱老师,你到系里有事?”
“恩,到系里看看信箱。今晚我到你寝室去,你等我。”朱浪声音里充满温柔,阮霞心里喜不自胜。
入夜,阮霞早早地收拾好寝室,特意化了妆,等待朱浪的到来。研究生楼静悄悄的,阮霞不时地看表,朱浪却迟迟没来。阮霞想起了《西厢记》里的句子:“月移花影动,疑是玉人来。”方理解了张生和崔莺莺的心情。
为了安定自己焦躁的情绪,阮霞开始练字。练字的确让心灵平静了不少。快九点的时候,朱浪才来敲门。
阮霞本想责怪说:“怎么这时候才来,让人家好等。”但表面上却很平静地说:“朱老师,您来了。”
朱浪手摇一把蒲扇,首先把寝室四周环顾了一遍,才小心翼翼地在阮霞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。阮霞从没见他如此谨慎过。
“难道一匹烈马就要被自己驯服了吗?”阮霞心想,不禁颇为得意。
“你就一个人住在这里?”朱浪一边摇蒲扇一边问。
“是的。其实一个人住挺好的。”
“在练颜体哦!”朱浪没话找话似的问。
“闲来没事,所以练练字。”
“你寝室收拾得很整齐。”
“女孩子嘛,都比较爱收拾一点。”
朱浪看阮霞脸色白里透红,一件翠绿的短袖上衣配一条乳白色的亚麻长裙,在白色的日光灯下如一株空谷幽兰散发出醉人的气息,很想亲近她,但又怕唐突了她她会生气,只觉得心跳在加剧,于是不敢久留,说:“我走了,你好好休息。”
阮霞心里不舍,但也不便久留他,只好起身相送。
自己与朱浪同处一校,近在咫尺,却也是“相见时难别亦难”。只是相见之时,心思百转千徊,纵有千言万语,也无从表达,徒徒浪费时间而已。
阮霞也经常去牛欢欢老师家,她毫无隐瞒地跟牛欢欢老师交待了自己跟朱浪的交往。牛欢欢老师的女儿佘小莉总在旁边仔细地听着。有一次她问道:“你觉得朱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?”
“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很专情的人。他不会乱来的。”
“他早就深深爱过了。他的第一任女朋友去美国了,也带走了他的痴情。‘唯有伊人在梦中’啊。”牛欢欢老师感叹地说。
阮霞觉得很伤感,如果朱浪真是一个痴情的人,也许谁也无法替代他心中那位仙女般的美国女友。只是这也让她很同情朱浪。
对全国的高中生而言,七月被称为“黑色七月”,因为高考在七月举行。那时大学还没有扩招,大学教育仍然是精英教育,每年高考大概有80%的考生落榜,所以高考又被称之为“独木桥”。晶都大学是该省每年高考的改卷基地,让阮霞期待的是,研究生们(刚考上的研究生也一样)可以参加每年的高考阅卷,可以因此赚一笔数目不小的薪金,那比她做家教要来钱快得多。
高考阅卷是七月十五日开始,阮霞兴高采烈地找到系里的老师要求报名参加阅卷,却被告知:“今年莫主任说不让研究生阅卷。”
“为什么?平常每年研究生不是都参加阅卷了吗?”
“平常是。是莫主任说今年不行,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?要不你自己去找找莫主任。”
可一说到莫主任阮霞就想到了丰清华。难道是因为丰清华莫主任才不让自己参加阅卷吗?现在自己心中另有所爱,再去找莫主任还有什么意义呢?前不久在校园里碰到过莫主任一次,他板着脸非常严厉,让阮霞敬而生畏,他心里可能对自己已经有成见了,自己不能再去找他了,也许那样只会自讨没趣。
阮霞忧伤地看着窗外,正看到莫主任高杆子一样的背影在校园的林荫道上缓缓地走着,手里牵着他五岁的小女儿。
“就算你这样惩罚我,我也不会改变心意,只可惜连累了其他的研究生。”阮霞在心里默默地说。
因为不要阅卷,阮霞总是寻找借口去看望朱浪。自从朱浪那次从自己寝室回去之后,就在客厅的四方桌摆上了笔墨纸砚,只不过他练的是欧阳询的《九成宫醴泉铭》。后人评价颜体方严正大,朴拙雄浑,大气磅礴,而欧体骨气劲峭,法度谨严,于平正中见险绝,于规矩中见飘逸,笔画穿插,安排妥贴。阮霞看朱浪的字,清秀隽逸,比自己强多了,不禁暗暗佩服。
书法之事,非一日之功,要想有所成就,必须天长日久,勤学苦练。阮霞后来还坚持练了几年颜体,渐得颜体神韵,终因疾病而荒废了。结婚后一度想续练,却也再提不起往日的兴致。
朱浪家里另一个显著的变化是朱浪模仿阮霞寝室里衣服的挂置方式。
阮霞在寝室南边的两个单人床之间挂一个绳子,把夏天的衣服全挂了出来,五彩缤纷,十分漂亮。朱浪也在家里挂一条绳子,把橱柜里的衣服全挂了出来。他还特意让阮霞参观了一下他的“杰作”,阮霞心里要笑倒了,却终于忍住了。因为这个“杰作”使朱浪的房间看起来不伦不类,毫无美感可言。
“这个博士怎么会这么傻呢?但是也可以想见他的痴。”阮霞不禁有些感动。可想起莫新菲的背影,阮霞心里充满了忧虑。她不敢得罪莫新菲,也不想失去朱浪。可怎么才能两全其美呢?唯一的办法也许是自己目前不谈恋爱,等毕业再说。可是朱浪会等到自己毕业吗?因为相信朱浪的聪明,她就告诉了朱浪:“莫新菲主任也想给我介绍一个朋友。”这话里有多少深意她没说,只希望朱浪自己能理解。可后来发生的事不仅大大超出了阮霞的预期,更让阮霞深受打击。
逃不脱的情网(6)
人生因为有爱渴望爱会更寂寞。
阮霞因为爱上了朱浪,虽然经常能见面却不能两厢斯守,而且每次见面时都是正襟危坐,一个是“君子”,一个是“淑女”,心中炽热的感情不知道该怎么宣泄,阮霞只觉得心中特别难受,脑海里全是朱浪的身影,思念像潮水般一波一波地泛滥。
有一天,阮霞跟朱浪提出晚上去跳舞,朱浪答应了。跳舞的时候两人的手终于接触了,可朱浪的身体却刻意跟阮霞保持了很远的距离,而且是大大超过了跳舞所应该保持的距离。
阮霞知道,因为第一次去他家时自己拒绝接触他的手指,所以他也想在阮霞面前表现得超凡入圣,而不是轻浮浪子。这更让阮霞感到拘谨,心中纵有千般柔情万般思念,也不知该如何诉说。
这样的爱情就像一个陷阱,深深地困扰着两个人。
正当阮霞陷于爱情中无可如何之际,姚畅找到了阮霞的宿舍。
“好高兴你过来了。”阮霞非常高兴。
“等一下古高也过来。”姚畅眼里充满了兴奋。
一整天,姚畅都与古高相依相伴,还时常相拥在一起。
阮霞想起了自己与朱浪那艰难的爱情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姚畅看阮霞闷闷不乐,就说:“前几天卫泉和几个同学去了湘西凤凰,说沈从文的墓真的与众不同,很值得一看。”
一语点醒梦中人,阮霞决定去凤凰一趟,离开这个让她烦恼的地方,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。她马上打电话给家教学生的父母请假,然后收拾行李出发了。
出发时姚畅和古高都不在寝室,阮霞就给姚畅留了一张字条:
姚畅:
我去凤凰了,把寝室留给你们两人好好恩爱吧。
阮霞
/7/18
阮霞首先坐火车到麻阳,然后从麻阳坐中巴车到了凤凰。一路青山秀水,阮霞觉得心情轻松了很多。
阮霞在凤凰呆了三天,在凤凰老街的巷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着,看沱江清澈的水流哗哗地奔流着,久久地站立在沈从文的石头墓前听山上的松涛潇潇。可是凤凰的美也不能阻止她对朱浪刻骨的思念。她多么想将思念赶跑,可思念却如江水一样奔流不息,日甚一日。终于,她抵不住了,她在旅馆的门前找到了一部公用电话,情不自禁地拨通了朱浪的号码。
“喂!”
“喂!是谁?”朱浪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。
“朱老师是我,阮霞。”
“有什么事?”朱浪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。
“我在凤凰旅游,我想明天回来,你会到火车站接我吗?”阮霞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不会!”朱浪粗声粗气地挂了电话。
阮霞的心颤抖了一下,她不明白是哪里惹恼了朱浪,或许他对自己独自一人来凤凰旅游生气了?
从凤凰回来之后,阮霞回家了一趟。
暑假时的火车比较空,阮霞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。
座位对面来了一位中年男人,他拿出了一袋苹果,并且递给阮霞一个,两人从此拉开了话题。
阮霞跟他讲了自己读大学做家教的事情,而且已经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。那个中年男人叫单山,说自己有一个读小学五年级的孩子,想在开学的时候请阮霞做家教,并且给阮霞留下了他的地址和电话号码。
阮霞很高兴这么轻易地就找到了一份家教。
回到清丰,正是农忙时节,太阳火辣辣地在空中烧,农民们的汗水和灌溉农田的渠水一起流。父亲已经病了,得的是坐骨神经痛,右腿动弹不得,躺在床上直哼哼。家里的重担全落在了母亲的头上。
“医院?”阮霞问母亲。
“家里没钱了。”母亲哀怨地看着阮霞。
阮霞咬咬牙,把身上仅有的两百元拿出来给了父亲:“你拿去看病吧。我回学校做家教去了。”
回到学校后,阮霞找到了刚参加工作的大哥阮亮:“哥,家里父亲病了,可是连看病的钱都没有。”
大哥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那我只有下海了。”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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