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一章哪怕万劫不复
要不然，也不会费尽心思的想让丁倩离我远点。
“乐部长。”丁倩扶着我靠在桌子上后，孙斌看着我道：“医院吧。”
“不用。”我摇了下头，笑着说道：“这么点小伤，医院，休息一会就好。”
费了那么大功夫，想三言两语就把我弄走，哪那么容易。
孙斌见我坚持，也没再言语，只是站在原地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。
至于丁倩，虽然一只手扶着我的身体，但除此之外，目光却始终看向孙斌，只有在我抬头的时候，才连忙将目光收了回来。
她比孙斌更要紧张。
有些事，即便背地里谁都知道，可始终没办法摆在明面。
尤其是孙斌和丁倩。
孙斌知道我的心思，他害怕牵连丁倩，而丁倩，则是害怕暴露她和孙斌的关系，毕竟在鲲鹏，可不允许员工，有超出工作以外的关系。
直到过去了差不多十分钟，我才活动了一下脚踝，疼痛虽然还在，但减轻了不少，我也达到了目的，索性就对丁倩说道：“你先回去吧，我再坐一会就能走了。”
丁倩听见这话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，我看得出来，她早就在这样的氛围下待不住了，可还是看着我道：“乐部长，您真的没事了？我送您上车吧。”
我笑着摇头，“没事，这已经耽误你下班的时间了，快回家吧。”
丁倩这才点头说道：“乐部长，那我就先走了，您注意安全。”
“好。”
本以为丁倩会跟孙斌打个招呼，可她硬生生的忍了下来，只看了一眼孙斌，便转身离开。
整个大厅里，就剩下我和孙斌两个人。
丁倩走了，我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。
扭过头看着孙斌，笑着道：“孙助理，没猜错的话，你喜欢她？”
孙斌面色一变，蹙起眉道：“乐部长，我觉得你没必要这样对我，你应该知道，我对你没有恶意，丁倩是个好女孩，还希望乐部长手下留情。”
听着孙斌近乎恳求的语气，我若有所思的想了下，出声道：“我的确知道你对我没有恶意，可你处处针对我，让我不得不防啊。”
“我知道丁倩是个好女孩，但我没办法啊，你逼得太紧，我不能没有对策。”顿了下，我接着说道：“想让我放过丁倩，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我看着孙斌，一字一句的问道：“告诉我你的目的。”
话音一落。
孙斌蹙起的眉头更甚，他在纠结，纠结到连脸上的神色都开始动容。
过了一会，孙斌才叹了口气，苦笑着说道：“乐部长，你只需要知道，我不会为难你就足够了，鲲鹏的水很深，我劝你别卷进来，也别连累丁倩。”
“孙助理，凭只言片语就想打消我心里对你的疑虑？”冷笑一声，我接着说道：“还是那句话，告诉我你的目的，我保证不为难丁倩，或者，别再找我麻烦，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，不挺好吗？”
本来我是不打算说这些的，有些事放在心里比较合适，可或许是因为丁倩的原因，孙斌的转变才让我说出了这样的话。
我感受得到，孙斌对丁倩有着某种特殊的情感。
像是喜欢，可又不太一样。
总之，有些奇怪。
要不然，我也不会这样逼迫孙斌，来获取我心里对他的疑惑。
目光直视的看着孙斌，他不发一语，我亦是无言。
沉默的氛围就这样在空旷的大厅内不断升腾，直到天色都渐渐的有些暗了，孙斌才出声说道：“乐部长，气象局预报今晚有雨，你还是快些走吧，用我帮你叫辆车么？”
对于孙斌这个回答，我既觉得符合情理，又觉得有些意外。
他不会弃丁倩于不顾，也不会对我袒露目的，可这样一来，我就更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了。
冷笑着看了看他，出声道：“孙助理想清楚了？”
孙斌笑着说道：“没什么想不想清楚的，就算乐部长对我有敌意，可我相信，以你的为人，不会对丁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。”
听见这话，我才明白过孙斌的底气在哪。
弯下腰把另一只高跟鞋的鞋跟磕断，穿上后，感受着脚踝的疼痛渐渐消失，才若有深意的看向孙斌。
“孙助理，兔子急了也会咬人，更何况，你好像并不了解我。”
孙斌笑了笑，把侧门锁好后，转身对我说道：“乐部长说的没错，我的确不了解你，可在职场干了这么多年，我见过太多的人了，谁好谁坏，不说一眼就能看出，最起码也能看个大概。”
顿了下，孙斌接着说道：“如果乐部长心如蛇蝎，就不会在丁倩的身上下功夫，一而再的试探我了。”
“看来孙助理是吃定我了？”
“乐部长多心了。”孙斌笑着道：“我刚才就说过，我对你没有敌意，至于目的，恕孙斌不能告诉你，鲲鹏的水真的很深，还请万事小心。”
孙斌看了看腕表，出声道：“我要去检查各个楼层的门窗是否锁好，乐部长慢走，我就不送你了。”
说罢，孙斌拿起放在桌上的手电，奔着电梯走了过去。
蹙起眉，看着孙斌渐渐远去的背影，心里的莫名越来越强。
我能看得出来，无论是表情还是言语，孙斌都在明确的告诉我，他不会害我，可身在鲲鹏，处在为姐姐报仇的生死边缘，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。
但愿孙斌能离我远点，要不然，我仍然不会因为他的这番话，而改变针对他的想法。
早在我踏入鲲鹏的那一天起，我就看透了苍天白狗，人心不古。
什么甜言蜜语，阿谀奉承，低头求饶都对我没用。
我只想扫清挡在我面前，会成为我报仇路上的绊脚石而已，哪怕为此，会牵连无辜，会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，也只有等我报了血海深仇才能弥补，在此之前，就算是万劫不复，万丈深渊，都没办法让我的心有一丝动摇。
无论是谁，都不能挡我的路。
我咬着牙，无视良知的谴责，发誓般的对自己说道。
第六十二章绝不可能
今天的江城，天色渐暖。
时值四月，风虽然依旧很凉，可不似从前那般刺骨。
我走在街上，脚踝的疼痛已经不在，可踩着一双有些蹩脚的鞋子，终归还是不太舒服，索性直接将鞋子脱了下来，走在斑驳的石板路上。
脚下被细小的石子咯的生疼，我有些忍不住的蹙了下眉。
却发现两个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孩子，嬉笑打闹的从身边走过。
我真的好羡慕她们。
可现在，我却只身一人走上了一条看不见未来的路。
这一切，都是被杜松逼得！
要不然，此时的我，应该是在教室里上课，在图书馆里看书，在校园里参天的大树下听着音乐……等待着每次放假和姐姐团聚，享受着我这个年纪最幸福的时光，而不是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的日子当中。
头疼欲裂。
突然，赤裸的脚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破，钻心的疼痛让我忍不住的吸了口冷气。
坐在公交站旁的石凳上，才发现脚心被一枚图钉穿透。
用力的捏住图钉的两侧将其拔了出来，一道猩红的鲜血便顺着脚心涌了出来，我拿出一张纸巾垫在脚下，把着公交站牌站了起来，在风的呼啸下，像是一朵摇摇欲坠的花儿，等待着救赎的光芒。
……
回到家，我先走进卧室，用酒精把脚下的伤口消了下独，才转回身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。
看着血染红了白色的纱布，我苦笑着叹了口气。
报应吗？
可为什么不是落在杜松身上。
无奈的摇了下头，正准备打电话叫份外卖，房门却被人敲响。
我拄着茶几站了起来，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门口。
是秦峰。
想了下，我便把门打开。
现在，我和他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，没必要再向从前那样防备着他，最重要的是，秦峰知道他和我之间的关系不能暴露，敢来找我，就不会被人发现。
“有事吗？”
秦峰关好门，笑着说道：“没事就不能来吗？”
“当然能。”我笑了笑，说道：“你们这些警察，就算没事，不也能让它变成有事吗？”
秦峰听着我话里嘲讽的意味，也没在意，反倒是从兜里拿出了一个装满粉末的白色瓶子。
“这是警局特制的药粉，对伤口恢复很有帮忙。”
说着，秦峰弯下腰，在我诧异的目光下，将我的脚抬了起来。
“你干嘛？”眼看着脚上的纱布就要被秦峰拆了下来，我连忙把脚抽了回来。
秦峰笑了笑，“帮你上药啊，看不出来吗？”
“不需要。”
说完这话，我面色不悦的看向秦峰，“你监视我？”
秦峰苦笑着摇了下头，“我每天有很多事忙，哪有时间去监视你。”
“那你怎么知道我脚受伤？”
坐在公交站旁的石凳上时，我清楚的记得，旁边连一个人都没有，公交站牌挡在我的身后，秦峰只能站在跟我同行的那条甬路上，才能看到我的动作。
目光直视的看向秦峰，却见他嘴角上扬的笑着说道：“好吧，我承认，是我派人监视你的，不过，那也是为了你的安全。”
我就知道。
这个秦峰，还真是见了兔子还不撒鹰啊。
“秦警官。”我想了下，冷笑着说道：“你倒是舍得下本，放着一个心理学专家的妹妹不干正事，让她跑过来盯着我一个普通女人。”
秦峰面色一怔，我见状，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。
我现在处于的境地，非常隐晦，秦峰是绝不允许超过一手之数的人知道我的存在。
警局的那些人都记录在案，就算是便衣，只要被有心之人看到，随便一查就能查的出来，倘若传进杜松的耳中，我潜入鲲鹏的计划就会暴露，秦峰也会一再错失缉捕杜松的机会。
唯一不会被人发现的人选，就只有他那个看着一脸人畜无害，实则内心狡诈诡异的妹妹。
更何况，一个心理学专家，就算不会易容，随便改个装束，想隐藏自己不被我发现，岂不是易如反掌。
看着秦峰久久都不言语，我笑着说道：“秦警官，莫非是我猜错了吗？”
秦峰摇了摇头，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道：“如果杜松伏法，有没有兴趣加入警局，你这种推理逻辑，要好过很多有经验的警察。”
听到这话，我不屑的说道：“再有经验又能如何，拿着纳税人的钱，干过多少该干的事？”
“我可不适合跟一群外表上衣冠楚楚，却道貌岸然的人在一起共事。”说着，我看向秦峰，“秦警官做了这么多年，不觉得乏味吗？”
秦峰挑了下眉，也没恼怒，坐下后出声说道：“我知道你对于你姐姐的死，对警察很有成见，可你应该知道，这个世界，有白的地方就会有黑。”
“警察的存在的确是为了除奸惩恶，可你要清楚，在现如今的这个社会，有很多灰色地带，更何况，你姐姐不是曝尸荒野，没人报警，等同于没人犯罪，退一万步讲，就算我现在立案针对你姐姐的死控诉杜松，你觉得，有抓到他的机会？”
我被秦峰的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。
因为我无法接受，在歌颂警德警律的时代，我姐姐的死会无人问津。
但秦峰的话，我的确没有反驳的理由。
想抓杜松，没那么简单。
心里有些压抑，我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，正好也有事找他帮忙，便出声说道：“帮我调查个人。”
“谁？”
“孙斌。”怕秦峰不知道孙斌是谁，我解释道：“杜松的助理。”
秦峰听见这话，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道：“我知道他，你调查他做什么？”
“还不是你干的好事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秦峰不解的看着我。
我冷笑着说道：“孙斌似乎知道我姐姐的事，他在言语中敲打过我。”
话音一落。
秦峰顿时面色一变。
“这绝不可能，你的档案，包括你姐姐档案里关于你的信息，都是我亲手抹掉的。”
第六十三章分道扬镳
客厅里的氛围，在秦峰话落的那一瞬间，变得安静起来。
秦峰的这番话，我自然是相信的。
如果他没有抹掉或是遗漏掉我的资料，早在杜松调查我的时候，就知道了我的身份，正因如此，我才觉得孙斌特别神秘。
他的动作，竟然要比秦峰还快。
而令人最诧异的是，在此之前，我和孙斌从未见过。
倘若在那个时候，孙斌就知道我会来鲲鹏任职，这算盘未免也打得太厉害了。
“秦警官。”我看着秦峰由震惊而慢慢恢复常色的面容，出声说道：“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会保护我安全的吗？可现在看来，你似乎没有做到啊。”
冷笑一声，我接着说道：“就知道你不靠谱，当初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，竟然会跟你合作。”
本来我是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跟秦峰计较，可一想起孙斌，我就始终觉得身边有一枚行走的炸弹，随时都能扑到我的身上，把我炸的连渣都不剩。
更何况，我可不相信孙斌会未卜先知，保不齐就是秦峰那边出了状况。
要是放在平时，秦峰面对我的这番话，肯定是要反驳几句，可他也清楚，这次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。
“那个孙斌我以前就调查过。”
听着秦峰若有深意的话，我笑着说道：“档案很干净，对吗？”
秦峰点了下头，说道：“这个孙斌，从大学毕业就跟着杜松，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，提起来也是有名号的。”
说到这，秦峰顿了下，接着道：“在京城的时候，杜松的独品生意几乎都是孙斌打理，可他这个人行踪不定，警方布控了近一个月连一点线索都没找到，最后，不得不放弃对他的监视。”
对于秦峰这样的回答，我并不意外。
倘若孙斌没点本事，怎么可能会被杜松看重。
回过神，秦峰看着我道：“你把具体的经过跟我说一下。”
我抽丝剥茧的挑了些重要的和秦峰说了，他的眉头越簇越紧，最终却尽数疏散，脸上还露着一抹让人看不透的笑意。
不解的问道：“你这是什么表情？”
秦峰笑了笑，说道：“没什么，只是觉得有点意思。”
我有些不悦的说道：“秦警官，我现在是什么处境你很清楚，有人知道我的身份，你居然跟我说有点意思？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别着急。”秦峰笑着说道：“那孙斌可是杜松的左膀右臂，但他为什么发现了你有问题，却没和杜松提起，反而告诉你，他不会为难于你。”
“我怎么知道。”白了秦峰一眼，我冷笑着说道：“倘若他已经告诉了杜松，只是在等着我露出马脚呢？”
这个秦峰，都到了这个关头，竟然还能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。
是啊，要是出了问题，遭殃的是我，又不会是他。